风澹渊起身下床,倒了杯水来:“讲这么多,喝口水润润嗓子。” 魏紫没客气,她是真有些口渴。 风澹渊取过杯子,放到一边,问了个问题:“如果现在想娶恩恩公主的,不是皇帝,而是一个普通皇族男子呢?” 魏紫实话实说:“也许顾虑会少一些吧,毕竟恩恩是北疆公主,她的身份多少能让她少受些委屈。” 这话风澹渊认,女子娘家若不是有权有势,的确会遭人欺侮。 就像刚来这里时的魏紫,身无一物,魏家又那副样子,过得甚是不易。今时今日她受人尊敬,与其说是凭着宸王妃的头衔,不如说是她医者的身份。 可世间又有几个能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的魏紫呢? 念及此,风澹渊看向魏紫的目光愈发柔软起来。 “说到底,你担心的还是皇帝,怕他软弱护不住恩恩公主,也怕他跟先帝一样,忘了最初的承诺。” 魏紫点了点头:“身为皇后,若想在皇宫里过得好,得有显赫的家世能给她依靠,即便没有帝王的宠爱也得有帝王的尊重,还有一点,不要对帝王有感情、有期许,唯有无情,方能真的护住自己。” 风澹渊一愣,如果说前面几句还是实在话,那最后一句着实有些让他意外。 “帝王与皇后是夫妻,那是讲感情的时候,如果帝王没有感情了,那便是讲君君臣臣之时。与其到最后困住身心,不如一开始就认清现实。” 魏紫的话,冷静又清醒。风澹渊没往这处想,是他不需要想这些,可若站在一个女子的立场,确实得靠君恩方能在后宫立足脚跟。 如果皇上对恩恩的感情不够深,如果有一天,他终究还是厌倦了,那恩恩在后宫怎么办? 风澹渊明白了,魏紫担心的其实是这个。 只是—— “宁拆十座庙,不毁一桩婚,他们都还没开始,你已经操心恩恩的后半辈子了?”风澹渊的想法一直都是“事在人为”。 魏紫回他:“如你所言,他们都还没有开始。也正是还没开始,才更要想明白。开不开始,决定权应该在恩恩的手上。如果恩恩觉得值得,愿意嫁给皇上,那后面的事,好或者不好,都是她自己的选择;如果恩恩没想明白,稀里糊涂地成了皇后,那日后如果发生我方才所言之事,她如何自处?” 魏紫轻叹一声:“我不是想毁这桩婚,而是觉得皇上得先让恩恩信任他、喜欢他甚至爱上他。如果他连这个能力都没有,那这桩婚事也算了吧。毕竟,婚前之事还都是小事,婚后的相处才是要事。要是寻常人家,婚后夫妻不和还能和离,皇后这条路可是没退路的。” 风澹渊也一声叹息:“你今晚这话,我怎么越听越像太后的口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