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于可远一揖到底,纹丝不动。 师生二人僵持许久,张圭才冷然痛心道:“为何是你?” 被自己的学生上门反对,他还如何取信于天下之人?! 于可远回道:“徐阁老在家田被抄没时,若是见到张大人,大约也会问上这么一句。” 张圭被气得差点没喘上气来,也顾不得风度礼仪了,一巴掌拍在那株老梅树上,痛心疾首道:“这如何能混为一谈?老夫呕心沥血、树敌无数,并无半点私心,全是为了江山社稷! “权贵豪强大肆侵占土地,隐瞒不报,拒缴赋税,致使百姓无田可种,只得卖儿鬻女,而朝廷税收连年降低,眼看着连军费、薪俸都不足以支撑了,老夫若是再不重新丈量土地、核定赋税,只怕大齐国祚将不久矣! “你也是饱读经书、明白经世致用之理的人,如何连这点都看不明白?” 于可远躬身未起,诚恳答道:“首辅大人所虑不无道理,然拿恩师开刀以震慑天下、手段激进以求速成,学生以为,终非良策。因此为长远计,为自身计,还请首辅大人改良新政,徐徐图之。” 还有一句话,于可远不好说。 您既然不惧士林唾弃,敢拿恩师开刀,那为何不约束自身,先把京郊的那些田庄轻点一边,按时足额地缴纳赋税? 严于律人、宽以待己,如何能够服众? 张圭听罢,盯着于可远看了许久,眼神渐渐地冷了下来,寒声道:“原来你此番登门,目的在此。” 说什么恳请他回乡守制,不过是推托之词罢了,真实的意图还在新政之上! 于可远默然不应。 张圭以为他是默认,愈发生气了,指着他厉声呵斥道:“你是为谁做说客?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,竟能让你甘愿行如此欺师灭祖之事!” 于可远并未生气,而是起身抬头看向张圭,神情诚挚地平静答道:“学生不为任何人做说客,只是担心恩师行事手段激进,将来失权之事,只怕便是身败名裂之日。因此特地前来劝说,希望恩师斟酌。” 张圭闻言,深深地看了于可远一眼。 自己的学生自己了解,在自己所有的学生里,包括次辅张维在内,比于可远心思纯厚的可没有几个。 张圭知道于可远说的是真心话,但是这真心话,他并不爱听。 他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荆棘遍布的改革道路,就不惧这一路上风雨交加、踽踽独行。他所求,不过是亲手开创大齐的中兴盛世,名垂青史! 第(2/3)页